不知道為什么，每每拿起電話，寫下長長的句子，反復(fù)地讀著。想象著你的反應(yīng)，或喜或憂——最后還是按住“clear”,看著那些親手寫就但又將馬上親手埋葬的文字，于是，漫無邊際的寂寞開始侵襲，格外地冷……

西北的春天已經(jīng)是一年當(dāng)中季節(jié)給我們開的一個最大的玩笑，沒有“二月春風(fēng)似剪刀”，沒有“喧鳥覆春洲，雜英滿芳甸”，當(dāng)然也不會有“千里鶯啼綠映紅，水村山郭酒旗風(fēng)”……這些，有人說的不錯，叫做漸行漸遠(yuǎn)的優(yōu)雅。

取而代之的，是狂風(fēng)肆虐和狂風(fēng)肆虐下的漫漫沙塵洗劫過的灰頭土臉的建筑，灰頭土臉的樹木，和灰頭土臉的我。

曾幾何時，至少在我對于春天這兩個漢字所代表的一切，已經(jīng)是誠惶誠恐而非滿懷希冀。

在近在咫尺而卻從未踏上過的一個操場，我在下午三點若隱若現(xiàn)的陽光里瑟瑟發(fā)抖——出門時明明陽光明媚，艷陽高照的。我在繞著操場走了幾圈之后坐在石臺階上，看著操場上一個個跳躍著的身影，想起曾經(jīng)活潑的我們。而九零后說：活潑現(xiàn)在如果用在我們身上，一定是個貶義詞，我們都老了……

一個九零后都覺得自己老了的話題，逗笑了一無是處的我。

難道真如她說的：我們已經(jīng)尷尬到結(jié)婚太早而談戀愛又太遲的年齡了嗎？

如果是，那也只是我，她還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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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晚上沒有睡著。

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有多少？

大二徹徹底底當(dāng)了一回打工仔。那也是我四年來睡覺最香的一段日子。早上六點起床，中午休息一小時，下午七點下班。每天忙于和知識沒有任何瓜葛的工作中十個小時以上，疲憊不堪，沒心沒肺——崔永元說過，沒心沒肺才會睡得香。每天吃完晚飯就睡覺，雷打不動。

記得有一天下了雨，終于理所當(dāng)然地睡了大半個早上。于是那場并不很大的雨，成了我打工生涯中最溫柔的一處存在，那份莫名的欣喜與感激，直至兩年后的今天，依然記憶猶新。

若干年前，那時候我們很忙很忙，忙著看書，忙著考大學(xué)。連一次偶然的邂逅，都是為了在周末多上幾小時的自習(xí)。那個下午的天空并不晴朗，而我在陰云密布的日子里永遠(yuǎn)莫名地是深陷在漫無邊際的憂郁里。傍晚，“在山雨欲來風(fēng)滿樓”的四樓窗前，我捧著英語課本望著天際邊翻滾而來的沉沉黑云，笑出聲來。

無法抹去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，居然是真的。

無法銘記一個人的面孔，居然也是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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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假和上初三的表弟睡在一起，睡前他問了我一個問題：

哥哥，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，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，完全陌生的場景，但是你突然會有一種感覺，恍惚這一幕你經(jīng)歷過？

我驚訝于只有十四歲的小表弟居然問出這個我經(jīng)常在夢魘中掙扎著想要弄明白的問題，我用從網(wǎng)上搜來的關(guān)于四維空間和五維空間的例子給他解釋，而他顯然沒有了聽的興趣，只是一個勁的問我：哥哥，你有過這種感覺嗎？有沒有？

我摸著他的頭，說：睡吧。

他很快就睡出聲了。

而我，每每從夢中驚醒，不停地問自己：

為什么見到一個陌生人，會突然悲傷到想要哭泣？

為什么第一眼看見一個人，就想用盡生命去保護(hù)她？

為什么？